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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作坊

第六十九章:作坊

“那些银票你可看过了?”

“草民看过,与在柜台点算的完全不同,这些银票我见都没见过,从我手上流出去的东西,别说是银票,就是一个铜板我都认得,这些东西,我肯定不是在我们钱庄流出去的。”老齐说得很肯定。

“好,本府自会查证。”吴大人已经把他想问的话都问了,现在基本的情况各方的说辞他基本都已经掌控,接下来的,就是取证了。

证据单方面的并不可信,必须是要他亲自去取,这样才会公正公平。

伙计很快的带着人回来了,此人大家都叫他老高,是负责与大通钱庄刻银票模板的,大通钱庄这二十年流出去的银票的模样,全是出自他之手。

这样的能工巧匠,在银票这一行里浸染了多年,凡事银票,可说只要摸一摸就能看出真假。

“禀大人,这银票确实是假,但并非我们大通钱庄所出,我们大通钱庄出的银票,像这种百两面额的,只有一个模板,大人请看,我特地将模板已经带来了。”老高一抖衣袖,那双纤细白嫩的手就举着手中那个乌黑的模板呈到了吴大人面前:“如此是看不出差异,待草民印刷一张给大人瞧瞧。”

待得吴大人首肯,老齐也拿来了一张白纸与墨汁,模板分为两片,一片有雕刻图案,一片没有,老高将墨汁倒在一片模板的槽中,将纸放在其中,然后将另一片模板覆在其上用力压了一会儿。

等他在挪开模板拿出那张纸的时候,纸面上已经印上了平日市面上流通的百两面额的银票图案,只是还未有编号,无法流通。

“大人请看这两张银票的分别。”老高将纸在日光下放了许久待墨汁干透,才拿着到了吴大人面前。

两张银票,霍的一看,确实难辨真假,但认真细心的人只要细细看上几眼,就能看明白,这些图案与这张真正的银票图案的位置都有些偏差,纸张质地倒是差不多,别的工艺也没差别。

“本府也用你们大通钱庄的银票,知道你们的百两面额的银票只有这一版,这假银票本府现在还不能断定是有人栽赃还是你们坑骗,得去你们印刷银票的地方看一看。”吴大人细细观看着两张银票,对其细细比对,在老高的提点之下,也也觉了不同之处,可他现在既然是来到了大通钱庄来断案,自然就是想让这些人明白假银票并非从大通钱庄流出,他与杜真是故交,杜真的人品如何大通钱庄的信誉如何他都是明白的,眼下这个时候,分明是有人栽赃嫁祸,只是他现在还苦无证据。

“大人,制作模板,非能工巧匠不能,但现在洛阳有两家钱庄,同兴钱庄里头也有能和草民一般雕刻模板的人,草民知道自身有嫌疑,但那人也有嫌疑。”

“言之有理,这银票印出来,就必须要模板,模板制作要极高的工艺,看这两张银票的图案复杂程度就可看出非一般工匠可雕刻出,杜老板,就你所指,洛阳有多少人有这等工艺的啊?”

吴大人将两张银票交给了杜真,杜真一边细细比对一边说道:“我们大通钱庄的老高,还有同兴钱庄的饶先生,还有一个,不过只怕现在也已经不在洛阳了,老高说得不假,此事不单他有嫌疑,那位饶先生,一样有嫌疑。”杜真自然是乐得在这个时候把颜家拖下水,老高从模板负责工艺制作这点出发,正是合了他的心意。

“你,去同兴钱庄将那位饶先生找来,就说本府找他问话,杜老板,去你们印刷银票的地方吧!”

吴大人捋一捋额下山羊胡子,也不理会那五人的反对之言,直接就与杜真走出了客堂,现在颜家与杜家相争他们都是知道的,这些人把这案子状告到了顺天府,也就是把他拉扯了进来,他本就恼怒着,他是站在杜真这一边的,现在这件事已经闹大,这些人既然有状告的胆子必然也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可他相信总有疏而不漏的一天。

印刷银票的地方对钱庄来说是与银库一样重要的地方,这里劳作的工人都是杜真在杜家的家生子里挑选出来的,平常出了他与掌柜之外就无人可进入其中,当然今日是一个例外。

作坊并不在钱庄内,而是在一处隐蔽的地方,杜真让诸人都坐上了马车,一辆蒙着黑布连阳光都无法透进来的马车。

“杜真,你这是要做什么?”诸人见着如此,自然不敢入内。

“这作坊是我们钱庄的机密所在,不单单是几位老板,就是平常我们的伙计要到那里取东西,也是必须坐这样的马车的。”

“这既然是你们的规矩,不能破坏,本府就第一个先上马车。”吴大人未有多说,直接跨步进了马车。

吴大人都已经进去了,五人自然无法再说什么,只能一个个弓着身子钻了进去,杜真念着杜依依在大通钱庄那一番话也算是机智,也让她随着一同钻了进去。

马车一路颠簸,坐在其中的人根本就不知道马晨现在是开往何处,只知道时间漫长车厢闷热,李老板抱怨了一路,就是下马车的时候还在嘀嘀咕咕的唾骂着,杜真也懒得理会,只是引着吴大人进了一间屋子。

杜依依顾望了一眼四周,马车直接驶入的是一间只开着一个门口的屋子,在马车驶进来的时候,那扇门就已经关闭了,门口还有着十多个身材高大身形健硕魁梧的汉子把守着。

进入这作坊,几乎每十步就能看到把守的人,这些多是身材高大魁梧,将作坊每一个角落看得死死的不会出任何差错,作坊并不大,劳作的人也就只有十个,这里的模板与老高拿来的那个有先不同,不同的不是模板的图案花纹,而是这些模板都是两面叠加使用的,一块块的模板叠加起来,极省事又节省时间。

见是来了这么多人,起先那些正在劳作的人与守卫还有些惶恐,但看着杜真都是一脸的从容不迫,他们就也都安静了下来。

“大人,这里就是我们的作坊,这是正在印刷的银票。”杜真指了指那几块压得严严实实的乌黑模板。

“你们的银票,是如何辨别真假的?”吴大人拿起了一张墨迹还未干透的对着屋顶洒下来的阳光看了看。

“我们的银票,都有编号,而且在银票上,还有旁人不会得知只有我们钱庄的掌柜,雕刻模板的师傅才会知道的记号。我之所以能一眼认出这假银票,就是因为这记号。”杜真不说这记号,是因为这记号是每一家钱庄的秘密,世间能工巧匠多,若是这些记号被别人得知,说不准就会有人制作银票鱼目混珠。

“几位老板,你们怎么看?”吴大人也不能一直忽略着几位状告人。

“大人,说真是他们,说假也是他们,我们是行外人,哪里懂这些,反正我只知道,我手头这些假银票是在大通钱庄支出来的,现在他们就必须给我一个交代。”李老板挺身而出,声音甚是愤慨,如此气愤,杜真身后站着的几个伙计无不是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一眼,他们本不知道这些人的来意,但是一听到那假银票那三个字,这作坊里的伙计护卫,无不是为之色变。

“本府自会了断公正,你们稍安勿躁,杜老板,你这头的本府都已经了解过了,现在就要去了解了解五位老板的了,方才本府已经让人去寻了几位老板的家住何处,我们先去大通钱庄等候。”吴大人对这些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聒噪不休很是恼怒,一张本就神色凝重的脸此时更是像是黑锅底一般让人心悸。

五人对吴大人这番话哑口无言,只能一个个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在吴大人的身后出去了。

又坐上了这黑马车,杜依依少不得上车之前多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回程的路因为不再心里没底,似乎比之来时的路程要短了一些,马车并没有到大通钱庄前门,而是从后门进的,可说杜真的小心翼翼真的是无人能比,这一路根本没人知道是去了哪里,更不用说推测出那作坊的所在。

“大人,李虎已经回来了。”才一进入客堂,吴大人留在大通钱庄的官差就匆匆来禀。

李虎是吴大人派去查看五位老板家中情况的人之一,他来得快一些,也是因为张老板的家住得近一些。

“张夫人属下已经带来了,在张府并未搜出假银票。”李虎身后还带着一个穿着鸦青色褙子的妇人,也就是张老板的夫人。

“民妇见过大人。”张夫人在李虎退到一旁后盈盈上前几步行礼。

“起来吧,本府找你来,是问问张老板的情况,昨日张老板到大通钱庄存银根之事你可知晓?不得隐瞒,统统到来。”吴大人本就是一路黑着脸,现在为了摆出自己的威严震慑张夫人,更是一张脸冷的跟冰块一样。

张夫人面对这一声声高喝,脸上一变,柔柔缓缓的道了一句是。

“前日,他从外头做生意回来,带回来了一些现银,正好这几日有人来过家里还账,也有了一些现银,他平日在外头做生意的时间多,我怕放在家里不安全,就督促着他拿去大通钱庄存了,也就是昨日下午的事情,可今早民妇拿着这银票出去买东西,却被那老板发现银票有假,这才,这才发现了这些银票都是假的。”张夫人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一旁端坐着的张老板,又顺带着将这一客堂里的人都扫看了一遍将各人听着这番话的神色都记在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