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挑了挑眉毛，看了他一眼：“你是算命的？还是拉皮条的？”

那NPC被南山噎了一下，随后说道：“不……只是觉得你的表情有些颓废罢了……当我没说吧。”

颓……废？这个词是用来形容我的吗？

南山打量了这个NPC一会，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道：以你现在的这幅鬼样子，有什么资格评论我啊！

没错，眼前这个人面上长满了青涩的胡渣，眼眶发黑眼袋肿大，一看就知道最近没怎么睡好，身上的衣物虽然干净，却老旧的有些发黄，邋邋遢遢的穿在身上，气质瞬间LOW了不止一个档次。

“在下可不想被你一个颓废大叔说成颓废的样子。”南山吐槽道，随后扭过头发呆去了，没注意对面那人眼角一闪而逝的笑意。

下面的八卦声又开始响了起来。和其他地区的酒馆茶馆不同，这里多半是NPC在讨论事情，因此说的也只和游戏的主要剧情有关。

“你说最近的朝廷到底在想什么啊？把皇子派到这种地方来驻守不说，居然连增援都不给多少……”

“谁知道呢，北方那群蛮子各个都身强马壮的，那位可怜的皇子，还有瘦弱的士兵们也不知道能撑多久……只怕这渭州城很快就坚持不下去喽！我说掌柜，你倒是准备一下东西，过一段时间赶紧下江南啊，等那群家伙打了进来，再跑可就来不及了。”

“这个……哈哈，以后再说吧。”

对面那名NPC的眼神晃了晃，手里的酒杯有些颤抖。

南山现在注意到了这些小细节，忍不住开始细细打量他。这个颓废大叔的手指与虎口处有茧，从长得位置来看应该属于长兵器的范畴；比起由于练习轻功多年脚步漂浮的自己，这人的下盘看起来很稳，至少从刚才到现在，他的下半身稳稳坐在椅子上几乎没有动过；在这个全民长发的时代，此人头发相对而言短上很多，梳理的很整齐，没有任何垂下来的刘海，应该是常年带着帽子怕刘海遮挡视线……

“兄台其实是一名士兵的吧？”

颓废大叔一愣：“……你怎么看出来的？”

“猜的。”南山随意回答道，见小二把菜端了上来，直接动起筷子开始夹菜，“居然让平民百姓开始担心士兵，看来边境的状况的确很不好。”

“……没错，确实如此。”颓废大叔看着酒杯里的酒晃了晃，之后便一饮而尽，继续说道，“这家酒店掌柜的儿子我认识……他和我一样是当兵的。”

“哦，是吗……”南山随口应答着，毫不经意的继续夹菜。

“他的身体并不好，貌似还有缺血的症状，但依然硬撑着身体想要上战场，掌柜劝了好久怎么也拦不住，只能随他去了。估计他是想保护这座城市里的父亲吧……也算用心良苦了。”

南山没回答，手里的筷子不停地夹菜，大叔的那些话从他左耳朵里溜了进去，右耳朵里滚了出来，愣是没引起半点波澜。见南山只是沉默的听着，颓废大叔丝毫不在意的笑了笑，继续喝酒。

“哦，还有最近江湖上也开始起风波了。”之前的那位八卦的行商突然聊起了玩家之间发生的事情，“貌似是一个大帮派一直在寻找一个人，这个人曾经把所有江湖人害惨了，搞得各大势力纷纷追杀他……貌似现在都还没抓住呢。”

南山夹菜的动作顿了顿，若无其事的继续吃饭。颓废大叔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要我说啊，江湖人闹出来的事情，除了什么绝世神器就是什么武林秘籍……为了那些玩意抢来抢去真是太无聊了点，有这闲工夫内讧，还不如去战场上多杀几个敌人呢！明明身手那么好，真是浪费了。”

“就是就是，天天抢来抢去的有什么好玩的！男子汉大丈夫不保家卫国建功立业，闲着没事争个什么天下第一……我说这名头到底有毛用啊？又不能当饭吃！”

南山嘴里的饭差点喷出来，颇有种哭笑不得的意味。

“小兄弟是江湖人？”颓废大叔问道。

南山拍拍胸口顺了顺食道，回道：“差不多吧，现在也算是半个脱离江湖的散人，不值一提。”

颓废大叔看着他的侧脸，忍不住笑了笑：“……哪怕你脱离了江湖，只要心仍在江湖中，你就永远都是江湖人。”

“是吗。”南山低了低眉眼，手中的筷子无意识的继续夹菜。

[“终有一天，你也会被某些事情束缚住的……这是对于身处江湖之中的人，绝对无法逃避的命运。”]

“我倒不怎么希望自己成为江湖里的一员呢。”

“这就是所谓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吧。”像是从南山的眼神中看出了些什么来，颓废大叔感慨了一声，随后问道，“小兄弟和我有缘，可以请教尊姓大名吗？”

这人虽然长相邋遢，说起话来却十分对自己胃口，虽然只是个NPC，但南山还是愿意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他：“尊姓什么的就算了，在下姓南，单名一个……”

突然，一把剑的剑鞘直接砸在了两人桌子的正中央。

南山与颓废大叔同时抬头，一个陌生的玩家此刻正用看宝贝的目光盯着南山，眼中流漏出十分明显的恶意。

“哎呀南山，你居然躲在这里，可真是让我们一顿好找！”

啊……

眼熟的场景，眼熟的对话，眼熟的酒楼找茬情节……

如此种种与脑中印象重合的场面，真让人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