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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六章 继续(1 / 2)


山鬼骤然失去了实感。

就好像……变成了升腾而起的烟雾。

当山鬼和狮鹫碰撞在一处的时候,形态就越发的飘忽,就连槐诗都感觉,随着圣痕的运转,自己好像要蒸发了。

自固体成为了无形的液体,紧接着,在迅捷的运转中形成飘散的雾气。

这或许是什么弊病和危险,可不知为何,内心之中却油然感觉到了一阵难以言喻的欣喜,就好像再度得到了成长一样。

就应该如此,就应该这样才对。

自一至众,再自众重新合而为一。

最终,彻底归于虚无。

源质中无数涌动的生机在这涸泽而渔一样的消耗中竟然也变得渐渐凝练了起来,时节自盛夏走向寒冬,抛去了毫无意义的躁动之后,一点一点地将根系植入了九地之下。

等待春来。

从死亡中被赋予了生命之后,山鬼又本能地渴望再一度回到死亡之中去。

而死亡,如今近在咫尺。

带着冰霜的焰形剑斩落,和美德之剑上的电光碰撞在一处,槐诗后撤一步,转身,灵巧地卸去了剑刃之上的恐怖力量,自回旋中,斧刃浮现,随着手掌的抹过,附魔手套所施加的电光自斧刃之上亮起。

槐诗的手腕抬起,向着狮鹫骑士的脖颈斩落。

嘭!

决斗大盾陡然一震,上面浮现出了深邃的裂隙,电光扩散,带来了瞬间的麻痹。

槐诗再度踏前一步,硬顶着理查德周身的严寒,祭祀刀自甩出的手中浮现,见缝插针,穿入了盔甲的间隙之中。

可紧接着,在理查德的咆哮中,祭祀刀竟然被猛然钳住,扭转。

拧断!

源质破碎所带来的冲击令槐诗眼前一黑,然后,他就看到了理查德手中的焰形剑骤然崩解——不,应该说:在灵魂能力之下转化,形成了汇聚为一束的源质之火,向着他的面孔斩落。

这是和圈禁之手的性质相似的能力,焰形剑被转化为源质形态之后,将动荡的源质束缚在剑刃的轮廓中,形成了稍纵即逝的狂暴攻击。

消耗掉一柄武器,在瞬间获得了十倍以上的威力。

斩!

槐诗爆退,禹步连踏,感觉到脚筋好像都要扯断了那样,胸前的灰色风衣上出现了一道尖锐的裂痕,内部的源质缓冲层上都留下了深深的刻痕。

而幻觉一般的痛楚,已经刻入了肺腑之中。

倘若没有这一件轻甲的话,槐诗恐怕就已经瞬间重创了吧?

可当槐诗后退到极限,快要感觉不到自己的双脚时,他所积蓄的力量骤然爆发。好像弹簧被压到了极限之后迎来的反弹。

不顾的源质之剑的余烬,槐诗飞扑向前。

自铁青色的双手之中,悲悯之枪骤然浮现,向前贯穿而出。

凄啸爆响。

理查德不慌不忙,好像早有预料那样。自决斗大盾之后,再度拔出一柄沉重的长刀,格挡在面前,下一瞬,长枪突入,竟然一击之下,将千锤百炼的防守架势击垮。

必须后退。

他本能地抬起重盾,想要做出反应,可是却没想到……槐诗,已经近在眼前,手中的长枪不知何时已经化作了带着电光的斧刃,对准了他的脖颈,猛然斩落!

两道凄厉的声音重叠在一处,化作了一个完美的和弦。

面甲崩裂。

无数钢铁碎片飞迸之中,第三枚音符自美德之剑的剑脊之上奏响。

理查德下意识地瞪大了眼睛,看到那个面无表情的少年将剑刃抬起,自仿佛凝固的时光中寸寸刺落,贯入了甲胄的裂隙之中。

楔入脖颈。

横挥!

于是,无头的骑士仰天倒下,只有一颗头颅飞起在空中,血浆泼洒。

死!

死亡突如其来,可天穹之上‘噩梦之眼’的旗舰却毫无反应,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场斗争的结局,见证着未成熟者领受死亡。

对决结束。

就在那一瞬间,隐藏在虚空中的人影猛然跃出。

潜伏许久的刺客一步跨越了数十丈,那瞬间的爆发力竟然还在槐诗的禹步之上,向着槐诗的后心,手中墨绿色的匕首刺出。

贯穿胸腔,自槐诗的胸前突出。

一线粘稠的毒血滴落。

槐诗面无表情地抬手,向着身后丢出了无形之斧。在他的影子中,阴魂一跃而出,捞住了空中回旋而至的斧刃,向着槐诗背后的刺客劈出。

腰斩!

惨叫的躯壳落地,变成了惨烈的两截。

槐诗伸手,猛然扯出了半截匕首,任由饱蘸毒汁的另外半截留在自己的后心处,自红手套的手中接过了斧刃,一脚,踩在了刺客的胸膛上。

“再见。”

他轻声刀背,斧刃斩落。

惨叫声戛然而止。

漠然的少年抬起头,看向远方。

远方的铁轨上,疾驰而过的列车车顶,那个匍匐许久的狙击手触电一样的从瞄准镜前面移开了视线,被那眼神中几乎形成实质的黑暗所慑服。

稍纵即逝的时机竟然就这样从手中流走了。

他不敢再看,立刻将狙击枪丢进了旁边的河里,重新钻回了车厢里,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重新变成了一个无关的游客。

槐诗收回了视线,原地等了一会,没有人再来挑战之后,转身走向了白马。

看到了白马旁边一具被踢碎的尸体。

“这谁?”

“不知道。”艾晴摇头:“过来捡便宜的吧。”

槐诗点了点头,随手从前面将剩下的半截匕首扯出来,丢在地上,拍上了一层银血药剂,抬头看向前面:“还有多远?”

“八十公里,不远了。”

艾晴问:“还要走吗?”

“那就走吧。”

槐诗翻身上马,看向前方渐渐阴沉的天空。

晦暗之中,隐隐有电闪雷鸣,照亮了少年漆黑的眼瞳,可那一片漆黑中空空荡荡的,倒映着稍纵即逝的雷霆,就泛起了隐约的铁光。

他说,“我们继续。”

于是就继续。

走下高架,顺着公路,向前,看到了高山之间的峡谷,还有峡谷之上的桥。

桥上站着一个佝偻的影子,散发着恶臭,可双手中却拄着一把相较猴子一样的体型就显得十分夸张的大型镰刀。

骨白色的镰刀遍布着缺口,令人望而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