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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终是不死心,她来了(2 / 2)

待婢女走后,她又走到窗边,推开窗,让新鲜空气进来。

自己则是站在窗边,活动着酸痛的筋骨。

或许是因为白日里所有的感官都在过敏上了,所以,现在过敏好了,她就只觉得酸痛,那浑身散架一般的酸痛,似乎比早上起来更甚了几分。

她又想起昨夜那个男人的疯狂,猛地,她动作一滞,想起一件事来。

亵裤!

被男人撕成两半的亵裤,因为影君傲进来,她踢到了凌澜的床底下。

也不知道那个男人处理掉没有?

下人收拾应该看不到那里吧?

不行,得去看看,如果在,得拿走才行!

鹜颜来了,今夜这“兄弟”二人少不了要在一起吧。

如果被鹜颜看到,如果被她看到……

当然,她也不怕她看到,只是……

主意已定,她转身出了门。

***********

径直来到凌澜的厢房门口,蔚景停了脚步。

屋内一豆烛火,烛光透过窗纸折射到外面,橘橘黄黄一片。

外面一个婢女都没有,大概是被支走了,蔚景就犹豫了,因为不确定屋内有没有人。

如果只是凌澜在倒没什么,如果鹜颜也在呢?

她总不能说,过来拿亵裤的。

就说,专门过来知会一声,夜宴她不去了?

嗯,就这样!

主意已定,她抬手轻轻叩了叩门。

没有反应。

屋里没有人?

已经参加夜宴去了?

又加重了些力道敲了几下,见仍旧没有任何动静,她才伸手推开.房门。

闪身而入,掩了房门,就直奔床榻边上。

蹲下身,白色布帛入眼。

果然还在。

幸亏她来了。

伸手,将亵裤拾起,正欲起身,却蓦地发现边上一张细小的字条静陈。

之所以说是字条,因为白纸黑字依稀可见。

是什么?

瞳孔一敛,她伸手,将字条拾起,起身来到桌案边,借着烛火,摊开。

娟秀的字迹入眼。

她并不陌生。

只是这字条上的内容……

她愕然抬眸,脸色一白。

***********

回房的时候,婢女已经将晚膳端了过来。

红红绿绿、十分丰盛,且荤素搭配、非常精致,更难得的是,每个菜都是热菜。

她知道,肯定是影君傲吩咐的。

但是,她却已然没了胃口。

肚子里很饿,很空,却没有胃口。

随便扒拉了几口,她就让婢女撤下去了,而自己则是躺回到了床上。

大概是白日里睡得太多了,躺了很久,睡意全无。

不时看向墙角的更漏,“沙沙,沙沙”细沙从漏斗里一点一点渗出,她第一次觉得时间流淌得如此缓慢。

又是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人声,陆陆续续,听样子,像是夜宴结束,各自返房。

蔚景看了看时辰,已是亥时的光景。

“夫人晚膳用了吗?”

是凌澜的声音。

蔚景一震,连忙闭上眼。

“回右相大人,用了,只是……用得不多。”

汗。

蔚景皱眉,这山庄婢女还真尽责,竟然用多用少也禀报。

正想着,门“吱呀”一声开了,男人沉稳的脚步声进来。

蔚景连忙舒开眉心,再次装睡。

脚步声来到床边,站了一会儿,却也没有逗留多久,就又转身离开。

她知道他不会呆太久,因为他有事要办,是吗?

弯了弯唇,她听到门开了又阖上,睁开眼,她起身坐了起来。

稍稍沉淀了一下,她掀开薄被下床。

穿衣、穿靴、拉开.房门,门口的婢女不意这么晚了她还起来,吓了一跳。

“不好意思,晚膳没怎么用,现在饿得厉害,能否帮我去厨房找点什么吃食过来?”

“好的!夫人请稍等!”婢女诺了一声,转身离开。

等婢女走远,蔚景左右看看没有人,就出了门。

啸影山庄果然是啸影山庄,就连这样的深夜,也丝毫不觉得冷清。

各处的风灯、红灯笼都亮着,虽不说亮如白昼,视线清明却绰绰有余。

蔚景沿着花径往前走着。

可是,缠云谷,缠云谷在哪里呢?

完全凭着感觉往前走着,其实根本不知道对不对。

曲径通幽。

在花径的拐弯处,她猛地撞在一个人身上。

骤不及防,她惊呼一声,差点跌倒,踉跄了两步,连忙扶住边上的花树,才险险稳住自己的身子。

而那人显然也吓得不轻,喊道:“谁?”

蔚景借着附近风灯的光亮看过去。

只见花径拐弯的青石路上,一个婢女跪在那里,此时,正一脸惊慌地看着她。

蔚景也是一愕:“如此深夜,你为何一人跪在那里?”

因为跪着,身影被花树挡住,所以她刚才也没有看到,就撞了上去。

对方似乎也认出了她,脸色一变:“夫人,你没事吧?”

作势就要起身,却又蓦地想起什么,再度跪了下去。

“我没事,倒是你,你为何跪在那里?”

婢女脸色一黯,垂眸弯了弯唇:“奴婢在罚跪。”

“罚跪?”蔚景一愣,“为何?”

“奴婢黄昏搬盆栽的时候,不小心打破了一盆盆栽,所以……”

“所以就在这里罚跪?”蔚景愕然。

印象中,影君傲不是这样小气的人啊。

“不过一盆盆栽而已,就罚你跪在这里?你也说了,是不小心,”蔚景皱眉,难以置信:“是很珍贵的盆栽吗?不然,我觉得你们庄主不是这样的人。”

“不是庄主,”婢女摇头,“庄主不管这些琐事,是管家,管家让奴婢在这里跪到天亮,管家很严厉,奴婢罚跪是轻的,今日小红煎药的时候,不小心打翻了药罐,还被杖责了。”

这哪里是严厉,简直就是虐待。蔚景微微抿了唇,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毕竟是人家府中之事,自己也不应该插手太多,只是,看这个女孩子顶多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这春寒料峭地跪在青石路上,如何受得了,心里有些不忍。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兰竹。”

蔚景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你知道庄里的缠云谷怎么走吗?”

婢女一惊:“夫人怎么问这个地方?”

**********

夜风呜咽而过,吹得一整片林子的树叶细细沙沙地响。

女子攥了攥手心,睁着大大的眸子,紧张得环顾了一下四周,又连忙加快了步子,朝着所谓的缠云谷走去。

心中又是害怕又是委屈又是气愤。

她从小到哪儿不是一群人簇拥着,可现如今,却打发了婢女,独身一人深更半夜来这种地方。

怎么说也是富甲天下的啸云山庄,刚刚一路倒是灯火通亮,怎么到这里竟然连一盏风灯都没有。

现今只能靠着月色辨别路况。

所幸今夜的月色还算好,照下来,也还能勉强辨物,她硬着头皮往深处走。

可越走越深幽,四周的气氛也越发不对劲起来。

原本在刚才的林子里,还能听到虫鸣声,蛙叫声,可这里,却一片死一般的静谧。

只剩下她的脚步声和着她的心跳,一下一下,强烈地撞进耳朵里。

蔚卿壮了壮胆子,又咬牙,逼着自己朝着深处走去。

骤然,一声什么东西的长啸,划破所有的静谧,也划过她的耳膜和她的心头。

对,长啸,那动静、那气势,仿佛震得整座山谷都在颤动。

蔚卿全身一颤,本能地循声望过去。

就猛地看到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在黑暗中紧盯着她。

她一惊,以为自己看错了。

定睛,再看。

没错,眼睛,血红的眼睛。

而且那眼睛还在慢慢靠近,蔚卿浑身一震,只觉得全身的血瞬间往上一涌,忘了动,也忘了呼吸。

怪物!

是个怪物!

约有一人高的一个怪物,体型庞大,像一只巨大的苍狼,胳膊却像人一般可以弯曲……

看到蔚卿,那怪物张了张口,粉红色的口腔里布满獠牙,那獠牙仿佛一根根短剑,在月色中泛着骇人的幽光。

有那么一瞬,蔚卿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做一个噩梦。

她想醒来,却醒不来。

直到那怪物迈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朝她逼近,她才惊叫一声扭头就跑。

可是,还没有跑两步,一阵疾风从后背袭来,她还没来得及躲避,身子就被卷起,重重摔在地上。

是怪物的尾巴。

怪物用尾巴卷起了她,又将她抛下来。

背脊屁股巨痛,她却也顾不上,连忙从地上爬起,却也不敢再跑。

怪物还在慢慢逼近,每一步似乎都震得天地一晃。

蔚卿一步步的朝后退着,牙根打颤,浑身哆嗦着,恐惧的泪水也是抑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怪物迈着矫健的步子,血色的眼睛紧凝着她,那感觉,那感觉就像是逗弄猎物一般。

**********

蔚景借着月色,根据兰竹所指的方向,一步一步朝着那缠云谷走去。

骤然,一阵奇怪的叫声在漆黑的夜色中响起。

蔚景浑身一震,加快了步子。

这厢,蔚卿吓得七魂丢了三魄,不行,还是得跑,不然就一定葬身它腹了。

脑中想着,身子已经先动了起来,拼命地朝着原路跑去。

“轰——”

一块巨石被击碎,那怪物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嘶吼,朝着蔚卿扑了过去。

“啊!”蔚卿惊叫一声,浑身一软摔倒在地。

满是惊惧的瞳子里倒影着怪兽逼近、逼近、再逼近……

蔚卿心中满是绝望,眼前全都是怪兽的锋利如刀刃的爪子,似要穿透她的肚皮……

骤然,一道幽光闪过。

那怪物树干般粗壮的胳膊上,涌出浓绿色的粘液。

倒在地上惊慌失措的她,只觉得身子猛地一轻,瞬间被人从地上拖了出来。

“右相!”

蔚卿惊魂未定的看着那个将她从怪兽爪下拉出来的男人,眸光一亮,顿时感觉自己似乎又活了起来。

怪兽怒吼一声,死死地看向凌澜,一双眼睛竟变得更是鲜红,仿佛下一瞬就能滴出血来。

亮了亮獠牙,下一刻便朝着男人扑了过去。

“啊!”

蔚卿惊叫一声,险些吓得晕厥过去,站立都几乎站立不稳。

凌澜瞳孔一敛,长臂一展,将蔚卿一把拉过,揽在身前,另一手持着银剑抵御怪兽地袭击。

蔚景赶到时,刚好看到这一幕,脸色一变,正欲上前,却又猛地想起什么,顿住脚步。

弯了弯唇,她退到了一棵大树后面。

只见那怪兽身形矫健,张开锋利的爪子朝着凌澜扑过去。

而凌澜也毫不逊色,护着怀中蔚卿的同时,手中长剑如银龙,变化莫测,与那怪兽痴缠打斗在了一起。

看着这一幕,蔚景说不出来心中的感觉。

担心他吗?

担心的。

不然,她也不会来这里。

今夜,她在凌澜的床底下,捡到的字条就是蔚卿写给他的。

因为自小跟蔚卿一起上学堂读书,蔚卿的字她认识。

虽然字条没有落款,她知道是她。

字条上写着:今夜子时,山庄缠云谷前见。

说实在的,如若换做别的女子,今夜,她不会来。

她不是凌澜的谁,凌澜要见哪个女人跟她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可是,对方偏偏是蔚卿,是顶着她身份活着的蔚卿,是与她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蔚卿。

凌澜竟然跟蔚卿?

不管是有私情也好,还是只是有交易也罢。

她都接受不了。

她难以置信,可白纸黑字,却又不得不信。

终是不死心,终是想求一个清楚明白,所以,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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