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现在可以放我下来了。”清萌被他抱着有些尴尬，一旁站着的佣人众多，却都低着头不敢直视他们。

  “陈叔。”占仲辰见到陈忠，略一颔首，“麻烦您准备一间客房。”

  “好的。”陈忠脸上一闪而过的诧异，但他很快低下头。

  待阖上房门，占仲辰将清萌放到床上，说，“我去帮你找件衣服。”

  清萌胸口冰凉，“会不会太麻烦？”老宅里面哪里有她的衣服，“我还是回家去换好了。”

  占仲辰听她这么说，回身看她：“不用，你要是不嫌弃我母亲还有一些衣物放在这……都是没有穿过的。”他解释了一句。

  “我哪里会嫌弃，只是……”觉得不尊敬他已经去世的母亲。

  “我母亲要是见到你，会喜欢和你一同逛街的。她以前就喜欢拉着我去逛。”提到他的母亲，占仲辰的脸上流露出几分柔软。

  清萌去洗手间换了衣服，出来看到坐在床上的占仲辰。

  听到动静，他也回头。见她出来，占仲辰起身：“衣服很适合你。”

  那个年代的款式穿在清萌身上仍然不显过时，清萌的手触碰衣料，是上好的材质。她想，他的母亲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一位非常时髦美丽的女子。

  清萌走到他身边，拉着他的手坐下：“伯母的眼光很好。”

  占仲辰手心温热，反握住清萌的手：“我母亲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女人。她很善良，坚忍，温柔……她这辈子一直在帮助其他人，希望每一个人都能幸福。可是，她自己一辈子都没有快乐过。”

  “怎么会？”清萌凝视他略显寥落的脸庞，“你的母亲一定会因为有你这样优秀的儿子感到自豪骄傲的。”

  “我很遗憾，我母亲最后生病的那段时间我没能陪在她的身边……你知道吗？我甚至不知道她病的那么严重。”严重到已经无法下床的地步。

  占仲辰侧过头，对着清萌笑：“你的母亲走的时候，你一定陪在她身边吧。”

  “没有，我来不及跟她告别。”清萌的眼眶已经湿润，她靠在占仲辰的肩头，“所有人都以为我母亲是急性病猝死的，这么多年了，或许连那些自称是母亲亲人的都已经忘记，可我却没有……我母亲，是自杀的。”

  占仲辰忽而转头盯着她。

  “我母亲平日里很胆小，家里有老鼠她连看都不能看一眼，路上看到受伤的小狗就要抱回家亲自带着……那样子的人，到了最后的关头却能对自己那么狠心。”清萌咬牙，“所以我怎么可能原谅那些伤害我母亲的人，他们到底是卑鄙到了什么地步，才把她逼成那样……”

  “清萌，你……别再说了。”占仲辰看到她眼眶里的泪珠闪烁，伸手过去将她拥入怀中。就在那一刻，清萌的泪再也止不住地流，他伸手去触碰她的脸颊，已经是湿凉一片。

  他突然想起那一年，他刚刚经历人生中最难熬的阶段，坐在车子上，隔着玻璃，看着雨雾中他熟悉的城市。

  车窗外的行人来来往往，匆忙的，闲适的，但都与他无关。司机转头过来焦急地说，前面的路堵住了，这边不能绕道，恐怕是要延误班机。他看了眼腕上的手表，这个时间赶过去已经是来不及。

  他又看了一眼窗外。

  西点工坊的门口，多了一个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