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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七章化解于无形(一)





  政体革新可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大事,哪怕政体架构已可大致确定了下来,可真要动手革新,所要考虑到的方方面面实在是太多了些,太宗自是不敢掉以轻心了去,一整夜都在跟赵文振商榷着革新的基本步调,在细节方面反复地推敲不已,就这么着,翁婿俩秉烛夜谈到了天亮时分,这才因倦意大起之故,不得不暂时告了个段落。

  “夫君,您没事罢?”

  彻夜长谈下来。赵文振是真的倦了,这一离开了皇城,立马便策马赶回了城外的公主府,本打算赶紧去补个觉的。却不曾想他才刚走进了府门,就见普安公主已领着数名丫鬟疾步迎上了前来。

  “没事,只是与陛下秉烛谈了一夜,叫秋妹担心了。”

  这一见普安公主双目血丝密布,明显是一夜没睡之模样,赵文振的心不由地便是一疼,也没管那些个丫鬟是怎个表情,伸手便将普安公主揽进了怀中。轻抚着其之秀发,柔声地解释了一句道。

  “没事便好,夫君饿了罢,妾身这就着人给您传膳去。”

  感受着赵文振的柔情,普安公主的脸色瞬间便是飞红一片。

  “不急,为夫且先去梳洗一下,秋妹要不一道?”

  望着怀中玉人那羞答答的样子,赵文振当即便坏笑了起来,贴在了普安公主的耳边,贼兮兮地便提议道。

  “呸,尽想坏事儿。”

  一听赵文振如此说法,普安公主顿时大羞,没好气地埋汰了赵文振一句之同时,手起拳落,“凶巴巴”地赏了赵文振一记粉拳。

  “哈哈……”

  啥叫打是亲,这不就是了?赵文振脸皮厚着呢,哪管旁人是怎么想的,一把便将普安公主抱了起来,哈哈大笑地便往内院澡房冲了去,那动作之突然,登时便惊得普安公主忙不迭地便抱紧了赵文振的身体……

  “禀老爷,谏议大夫马周、马大人已在前院正厅等候您多时了。”

  爽爽利利地与普安公主洗了个鸳鸯浴,又激烈地做了回爱做的事儿,然后再吃了顿丰盛的早餐。赵文振终于是舒爽地上床补了一大觉,一直睡到了申时一刻方才懒洋洋地起了,匆匆梳洗了一番,正准备传膳呢,却不曾想内院总管秦和匆匆赶了来,小心翼翼地凑到了赵文振跟前,低声地禀报了一句道。

  “哦?”

  尽管不曾明确结盟,可马周一直就是赵文振的政治盟友,两人在政见方面大致吻合,彼此间在朝堂上的配合也自很是默契,有鉴于此,对马周的来访。赵文振自是不会轻慢了去,也自顾不得用膳了,一声轻吭之下,便即匆匆往前院去了。

  “下官见过赵大人。”

  马周生性潇洒,哪怕是独自坐在公主府的前院正厅中,也自无一丝一毫的拘束,端着茶碗,慢条斯理地饮着,直到见赵文振已从后堂转了出来,这才起了身,不慌不忙地行了个礼。

  “小弟睡过头了,还请宾王兄海涵则个。”

  因着地位提升过速之故。早年的朋友们如今基本都已断了往来,在朝中,能谈得来的同僚也自不多,马周便是其一,在他面前,赵文振自然不会摆啥上官的架子,很是随意地便致歉了一句道。

  “某是不请自来,实怪不得赵大人。”

  尽管先前等了足足大半个时辰。可马周却是并不以为意。

  “宾王兄请坐,来人,换酒!”

  知道马周好酒,赵文振自是不会吝啬,于笑着摆手让座之余,朗声便招呼了一嗓子,自有随侍人等紧着便就此张罗上了。

  “赵大人可知杜正伦等人这些天正自上蹿下跳个不休么?”

  在赵文振面前,马周素来爽直,卜一落了座,压根儿就没扯啥寒暄之言,径直便奔了主题。

  “此事,某已知之。不瞒宾王兄,十四日时,那杜正伦、张玄素、于志宁三人便已来寻过小弟,自言为确保东宫之万全。要逐诸皇子去外地就藩,要求小弟以太子宾客之名义联名动本,却为小弟所拒,彼此不欢而散。”

  杜正伦等人这几日可是没少在朝臣面前痛骂赵文振来着。对此,赵文振虽一直不曾发起反击,可心下里却是难免有些不太爽利,反应到言语间么,自不免便带上了几丝的怨气。

  “哦,那赵大人可是别有章程么?”

  对赵文振的回答,马周一点都不觉得奇怪,概因他同样也是坚决反对世袭制以及所谓王爷就藩制度的,所不同的是马周暂时还没想到应该如何安置那些王爷们。

  “不瞒宾王兄,某已向陛下进言,彻底取消亲王就藩制,废除世袭制,取降爵承袭制以代之,设宗亲府,统一管理所有的宗室子弟,具体来说便是……”

  在马周面前。赵文振说话一向没太多的顾忌,这不单是彼此间是政治盟友,更因着马周的口风很紧,为人也自很是讲究,素来不会乱传话,正因为此,哪怕是这等涉及到了天家之事,赵文振也没甚隐瞒。絮絮叨叨地便将所谓的宗室管理制度娓娓道了个分明。

  “赵大人,请恕下官直言,此策利于约束藩王,于社稷之长治久安而论,确是良方也,只是皇子都不就藩,将置太子殿下于何地耶?”

  马周目下的官位虽说不高,可论及政治智慧,在朝中也真没几个人能跟他相比的,这不,赵文振话音方才刚落呢,马周便已提出了个尖锐而又敏感至极的问题来。

  “此事,陛下自会有所主张,实非我等身为臣子者可以妄议的。”

  这问题实在是不好答,哪怕彼此是盟友,赵文振也断不敢直接说太宗已起意要废了太子,此时此刻,他所能做的也就只是在言语间暗示上一下,至于马周是否能领悟到个中之蹊跷么,那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原来如此,下官知道该如何做了。”

  马周自然不是等闲之辈,只略一寻思,便已明了了赵文振言语中的未尽之辞,脸色陡然便凝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