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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的天下:魏晋豪门与皇帝的争权之路第70节(1 / 2)





  政变后,曾帮司马允摇旗呐喊的东宫左卫率陈徽生死未知,但可以确定的是他失去了左卫率这个位子。曾阻止司马允闯皇宫的王舆接替陈徽做了东宫左卫率。而原本中书令陈凖派出白虎幡是想助司马允一臂之力,却阴错阳差地帮司马伦解了围。陈凖因这乌龙功劳官拜太尉、录尚书事。可没几天,他就因为心里这个疙瘩忧愤而死了。

  继陈凖之后,司马伦的亲信孙秀补了中书令的缺,虽然名义上中书监傅祗比中书令孙秀高半级,但孙秀却是中书省实际上的掌权人。往后,司马伦和孙秀再想颁布任何诏书都是名正言顺的事了。孙秀同时兼任东宫右卫率,他和左卫率王舆二人完全控制了东宫禁军。司马伦考虑到孙秀和王舆都是自己人,便把相国府搬进东宫,又在东宫的几个主门旁边搭起箭楼,封锁东宫两条主路,俨然把东宫改建成了自己的军事堡垒。

  司马允仅是个中护军,根本没能染指皇宫内禁军,却能掀起这么大风浪,这让司马伦明白了一个道理——武力即是一切,无论宫内还是宫外,都不能放手。于是,他扩充自己直属兵力,达到三万人,让次子司马馥(妇)担任中护军、三子司马虔担任中领军,其他儿子和亲信也多当上中层禁军将领。这样一来,皇宫内外的禁军都成了司马伦囊中之物。

  继司马允之后,曾亲手缉捕贾南风,却在事后没捞到半点好处的司马冏,排到了司马伦政敌名单的榜首。几天后,司马伦在孙秀建议下,以让司马冏镇守许昌为名把他赶出了朝廷。

  司马允事未竟,身先死,司马冏也被扫地出门,两个挡在司马伦面前又臭又硬的绊脚石都消失了。司马伦堂而皇之地接受了朝廷赐予的九锡之礼。当年曹操和司马昭均受过九锡之礼,这已成了权臣篡国的必经流程。

  这天,孙秀对司马伦提议:“眼看贾南风被废已过去半年,皇后的位子不能一直空着,最好先找个人先顶上。”

  司马伦点头:“行,你挑个人吧。”

  虽然司马伦和孙秀都觉得取司马衷而代之的日子为期不远,但表面文章还是要做。孙秀开始物色人选。最后,他总算找出一个合适的人——泰山羊氏之女羊献容。

  羊献容的爸爸名叫羊玄之,官不大,仅做到尚书郎,但家世背景却很好,他是羊祜、羊琇两位名臣的侄子。另外,羊玄之的女婿是孙秀的同族兄弟,由此,羊献容也算孙秀的外甥女。

  出身名门、父亲非重臣(就算成了外戚,也不会对司马伦构成威胁)和孙秀沾亲带故,这三个因素把羊献容推到了皇后的宝座上。

  公元300年12月,羊献容继贾南风之后,成为司马衷的第二任皇后。她长得天姿丽质,司马衷在忍受了丑陋的贾南风二十多年的欺压(同时也是保护)后,也算得着了福利。

  皇后自是天下地位最高的女人,不过,羊献容并没为自己的身份感到丝毫欣喜,这不光是因为她老公司马衷是天下知名度最高的傻子,更是因为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处境——司马伦篡位已成定局,而她自己,到时候会迎来怎样的命运谁都说不好。

  既然身不由己,就只能认命。

  从此,羊献容将陪着司马衷,在西晋那一连串令人目不暇接的政变和动荡中,过起惊险刺激的生活。而且,这个女人的经历完全可以用离奇来形容。

  闹剧

  转过年,孙秀开始在朝野间散布出各种传言。

  “宣皇帝(司马懿)托梦说让赵王(司马伦)入主西宫。”

  “宣皇帝在北邙山显灵说要帮赵王承袭帝位。”

  就靠这些低劣的小把戏做铺垫,司马伦和孙秀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起来。

  公元301年2月3日,安静的皇宫传来一阵闹哄哄的声音。

  “外面怎么啦?”

  司马衷傻傻地问,身旁的近臣却无一人敢应。因为除他之外,所有人都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

  少顷,散骑常侍司马威(司马孚曾孙)和黄门侍郎骆休(曾助司马伦剿灭贾南风)带着一批人气势汹汹闯进司马衷的寝宫。

  司马衷满脸茫然,磕磕巴巴地问道:“阿皮?什、什么事?”阿皮,即是司马威的小名。

  “陛下!赵王责令您退位!”

  就这么直截了当的一句话,把司马衷吓得不知所措,就算他再痴呆,也明白自己要倒霉了。往昔,无论任何事都由贾南风或辅政重臣代理。如今,他失去了一切依托。这仿佛是上天赐给他的一个机会,一个凭着自己的意愿说不的机会。

  “我不,我不要退位!”

  “别说没用的了!请把玉玺交出来!”

  “不交!”

  “这事由不得陛下!”司马威怒目瞪向司马衷,几步迈到司马衷跟前,“恕臣无礼!”

  “你、你要干什么?”

  司马威猛地伸出手,去抢挂在皇帝腰间的玉玺。司马衷死死抱着玉玺不放。二人撕扯在一起。

  一场令人瞠目结舌的扭打就这样展开了。

  “快交出来!”司马威使劲掰司马衷的手,只听咔吧一声,司马衷的手指居然被司马威生生给掰断了。

  司马衷疼得一声惨叫,松开了手。上天给了他一个说不的机会,却不给他左右命运的机会。

  司马衷哀怨地望着司马威,又扫视着周围袖手旁观的群臣。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他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发生在皇帝寝宫的斗殴很快结束了。司马威心满意足地拿到了战利品——玉玺。接着,他替司马衷写下禅位诏书,并在诏书上重重地盖上玺印。

  当日,司马伦召集群臣入殿,并让左卫率王舆和前军将军司马雅率军包围住大殿。满朝公卿在尚书令满奋(魏国重臣满宠的孙子)的主持下,宣布司马衷退位,请司马伦登基。

  司马伦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地猛跳。我就要当上皇帝了!一旁的孙秀悄悄用胳膊肘戳了戳司马伦。司马伦这才记得之前孙秀的百般叮嘱——“按照规矩,到时候您一定得谦让一番。”

  对,得谦让……纵然他千百个不愿意,还是勉强挤出了这几个字:“公卿的盛情,朕……哦,我难以接受啊……”他生怕说出这句话后没人接茬儿。

  不过,司马伦算是多虑了。公卿齐刷刷地说道:“众望所归,请您不要推辞。”

  司马伦大大松了口气。他两眼放光,生怕错过这个机会,马上爽快地回道:“朕!答应了!”想当年在魏朝时,司马家族的权柄历经司马懿、司马师、司马昭父子三人,积累了几十年,即便在这样的情况下,司马昭还是五次拒绝了魏国皇帝册封相国的诏书。而如今,司马伦仅仅当政半年就迫不及待地称了帝。若说司马懿、司马师、司马昭尚算盗亦有道,那么司马伦充其量只能算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小偷小摸,这也难怪,联想他早年偷窃御宝的行径,实在没必要对他抱有什么期待。

  这场闹剧进展得出奇顺利,完全没人提出反对意见。

  一个智障者换来一个稍微正常点的人,虽说这个稍微正常点的人绝不是什么好鸟,可还能怎么样呢?

  司马衷就这么草率地退位了,他被尊为太上皇,被押解到金墉城中软禁,跟他一起的,还有刚当了两个月皇后的羊献容。

  对于司马衷来说,无论是偌大的皇宫,还是金墉城,都没什么不同,无非是换个地方住而已。有时候,他会想起那一晚贾南风的呼救声:“陛下!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臣妾被废吗?若我被废掉,迟早有一天,你也会让人废掉的!”

  贾南风欺压了自己一辈子,讽刺的是,贾南风最后居然说对了。继而,司马衷又努力往更深一层思考。被废,还是不被废,究竟有什么不一样呢?他几乎无法找出这两者的区别。

  起兵勤王(齐王、成都王vs赵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