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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色第86节(2 / 2)


  平嬷嬷笑着附和道:“三夫人心里是暂时想不通,觉得世子爷这样做,是偏爱庄姨娘要为了庄姨娘兄妹撑腰,连正经的亲家都不要了。但世子爷也不全然是为了这个,爷是为了整个国公府考虑。”

  那位延平郡王真是个混不吝的,他故意在三少爷的周岁宴上闹那一出,坏庄大爷的名声,就没想过国公府的名声也会受此牵连?还有庄大爷也是四皇子的亲舅舅,这也会带累四皇子的名声。四皇子以后长大了,只要别人将这件事拿出来说,四皇子的脸面往哪儿搁。

  哪怕庄大爷不是庄姨娘的兄长,只要他是四皇子的亲舅舅,连国公府都不会不给几分薄面的。

  或许这位延平郡王不是没想过,不过是没将此放在心上。

  宋国公夫人想了一下,对平嬷嬷道:“你下午替我走一趟,去瞧瞧胡氏的病。就帮我跟她说,她是她,她娘家是她娘家,她嫁进孟家就是孟家的人,她永远都是世子夫人,让她赶紧把病养好起来。”

  平嬷嬷道了声是。

  这时,丫鬟二乔匆匆走进来,对着宋国公夫人屈了屈膝,道:“夫人,国公爷回来了。”

  宋国公夫人正在喝水的动作一滞,跟着很快,脸上的表情又恢复平静,将手里的茶杯放下来,道:“回来就回来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说着又道:“往年他不是不到临近春节,不让人去接他,他向来不肯回来的吗,今年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二乔摇了摇头,道:“我不清楚,但国公爷将行李都搬回来了,看样子像是过完年也不回观里了。”

  宋国公夫人垂下眼来,没有说话。

  此时,宋国公府外。

  小厮正忙着将马车上的行礼一件一件的往府里搬,而宋国公人已经进了明清院。

  孟季廷听到消息后,对来传消息的小厮点了点头,接着往明清院去。

  宋国公已经换了一身衣裳,此时正坐在榻上喝茶,见到他进来,放下茶杯,对他道:“老三,你回来啦。”

  孟季廷对他行礼后问道:“父亲今年怎么这么早回来了?回来前怎么没让人回来通知一声,好让人去接你。”

  宋国公板起一张脸,作出不高兴状:“怎么,我这个宋国公,不能回自己的家里?嫌我碍你的眼。别以为我把家交给你管了几年,你就当自己是一家之主了,只要我还没死,这里还是我当家做主。想当一家之主,等我死了以后再说吧。”

  孟季廷随口关心他一句,倒是遭他这么一顿莫名其妙的怼,脸上也有些不高兴:“我什么时候说了不希望您回来吗?我什么都没说,你倒把我当仇人似的。”

  说着坐到了他的旁边,又问他:“我看父亲把行李都搬回来了,这是打算过完年也不走了?”

  宋国公“嗯”了一声,道:“在青城观住腻了,打算以后都回府里住。”

  孟季廷道:“这样挺好,我一直也说让您回府里来住,一家人住一起多好。不过你这么突然,没有别的事情吧?”

  宋国公瞪了他一眼:“我能有什么事?心情愉快、身体健康,我不知道多好,倒是你,少见不得你老子好。”

  “那就好。”

  但宋国公行为这么反常,说话也莫名其妙的夹棒带刺,孟季廷心中仍有些不放心,问过父亲的安从屋子出来后,将他身边随侍左右的小厮叫了过来,问他:“国公爷最近身边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他最近身体怎么样?”

  小厮摇了摇头道:“没发生什么事,国公爷一直都挺正常的。就是前段时间,天气冷了之后他咳得厉害,我说让大夫来给他看一看,国公爷说不用,说这是陈年的老毛病,咳几天就好了。”

  “你再仔细想想,他最近有没有反常的地方。”

  小厮努力的想了一下,最后道:“也不知道算不算反常,就是前几天,我给国公爷收拾换下来的衣裳时,发现领子上有血迹。我问国公爷,国公爷说他的手不小心割伤了,手上的血不小心沾到上面的。因那天国公爷的确割伤了手,我便没有放在心上。”

  孟季廷听着有些不好的预感,慢慢沉下眼来,挥了挥手让小厮下去。

  到了下午,孟季廷亲自去宫里请了太医,领着他进了明清院。

  宋国公见到太医,摔了手上的茶盏,对着孟季廷吹胡子瞪眼,生气道:“我没病,看什么太医,你是不是盼着我早死,你这个不孝子。出去,出去,带着人给我出去。”

  他越是表现的异常,孟季廷越是怀疑他,对他道:“父亲年纪一把了,就别耍小孩子脾气了,太医就是来诊个平安脉,你身体没事让太医看看又不耽误你事,要是有事,也好及早发现,及早治疗。”

  宋国公耍起了脾气:“这些当大夫的,看谁都有一身的毛病。不看,不看,出去出去,你们都出去,看到你们就烦。”

  孟季廷不跟他废话,对旁边的小厮道:“你们把国公爷按住,让太医给他诊脉。”

  小厮道了声是,然后上前将他按住了。

  宋国公气得只管拿眼瞪着孟季廷:“你想干什么,你这个不孝子,孽障,你敢绑你老子。”

  孟季廷不理他,对太医使了使眼色。

  太医对他拱了拱手,放下医箱上前给宋国公诊脉。等太医撩开袖子,将手放到他手腕上时,宋国公大约知道挣扎也没用了,反倒安静了下来。

  太医诊着诊着,脸上的表情却渐渐凝重了起来。诊完之后,怕自己出错,又将手放在宋国公手腕上重新诊了一次,最后才起身对孟季廷拱了拱手。

  因着宋国公就在场,太医倒没有马上说他身体怎么样。孟季廷从他的表情里,多少有了些预感。使了使眼色让太医跟他一起出去,然后问他道:“国公爷的身体究竟如何了?”

  太医道:“世子爷心里要有准备,国公爷这是脏腑里陈年的旧伤,一直没有调养好,现在引发了五脏六腑的损伤。若我猜得不错的话,国公爷前些日子,怕是还有咳血的症状。国公爷,恐怕是大限将至。”

  孟季廷垂着眼,许久没有说话。太医拱着手,更是不敢说。

  过了许久之后,孟季廷才开口问道:“不能治好?”

  “下官医术不精,恐怕无能为力,就算现在开始精心治疗,也只能延缓,无法痊愈。”

  “他的时间还有多久?”

  “最长不超过半年。”

  孟季廷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眼睛微红。

  等他再重新进来时,宋国公脸上却十分平静,整理着自己的袖子,也不看他。

  太医出去开方子,孟季廷坐到了他的旁边,声音微哑的道:“父亲早就知道?”

  “怎么,知道我快要死了,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