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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7重任在肩

037重任在肩

李萦儿觉得沐辰可能一直都没有关于法术破坏力的概念,再遇到她之前,甚至都没有经历过什么像样的战斗。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李萦儿命不好,但做他的祖奶奶也够了。沐辰拥有惊人的天赋,却没有相应的见识。

这时候更应该缩头缩脑一些,韬光养晦才是。但他现在拥有的好战之心,是一个新手的大忌啊!

“我知道啊,巫女的法术肯定不是这样,但我想应该还是在我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内。我现在要做的,是考虑如何疏散群众。而你呢,只需要说那样法术兴起的风浪,到底够不构成天灾级别呢?”沐辰对李萦儿说。沐辰发誓,这是他站在一个平等的关系上,与李萦儿心平气和地讨论了。她要是再东拉西扯的,沐辰可就要行主人之职了。

哪知道李萦儿突然非常激动,“那都一样!你要是不跑,你们全都得死在这里!你自私一点,至少可以保全自己啊。或者你叫他们都跑,不就是一个住的地方嘛,换了一个不就行了!”

看来她确实极力想要阻止沐辰开战。沐辰猜得没错,李萦儿一定是隐藏着什么。

“李萦儿,你说,我们两个是什么关系?”沐辰问她。

“我……”沐辰终于开始计较这个了,李萦儿低下头去:“你给了我新生,你是我的主人。”

“那以前你对于主人的吩咐,你是不是都一力照办呢?”沐辰说。

“那是我们秩序界的规矩,仆役对主人而言,就是一件可以随意使唤的工具,莫敢不从。可您也说了,这里是人类世界,秩序界的规矩是不适用的……”面对的是沐辰,李萦儿胆子是要大一些,居然可以据理反驳。

“是,我是说过那样的话,现在也成立。我从头到尾,也没有对你随意使唤吧?我一直把你当作朋友一样,很和气地与你交流。但这不代表,我不知道像一个主人一样发号施令。”沐辰是经常玩养成类游戏了,但他现在是真心跟李萦儿说:“我从没把你当作仆役,还一直以灵气给你续命。想想你做了些什么,不断地反驳我,违背我的意愿,这是不是有些过分呢?”

李萦儿面露难色,她习惯了这种交流方式之后,居然真的就把两个人放在了对等的地位上面。虽然不能说天下乌鸦一般黑吧,但就他们两个人而言,确实还是应该由沐辰做主。沐辰如果心狠一点,完全可以拿灵气的事情做要挟,事实上他已经有这个意思了。不过沐辰先前一直对她很好,李萦儿不能再得了便宜卖乖了。

“对不起,我为自己的无状而道歉。您永远都是我的主人,我甘心情愿为您做任何事情。对于以前的主人,我只是机械地服从,从来没有自己的思考。而这一次,我是真的希望您能活下来!”李萦儿再一次跪下听谕。

“无论是我,还是你自己的宿命,这两样都不值得你臣服。起来吧!”沐辰扶她起来,“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一番苦心我都明白。可正如你所说的,我不了解你们秩序界,你也同样我们人类。我们人类在这片土地上生活了几千年,经历了数不清的磨难,天灾和人祸。我们从未想过要退却,华夏的血脉因而从未断绝。因为脚下所生活的地方,就是我们的家啊。我没办法劝动村民整体迁移,说他们固步自封也好,愚昧落后也罢。我最多是让他们到山上躲一躲,等灾难过去之后重建家园。我唯一的选择,就是帮他们击退强敌。说得严重一点,这是一种侵略,故土沦丧的感觉,你应该是最能体会的吧。”

原来沐辰并不是一点都不了解,他也知道秩序界被亚神族所占据。李萦儿也是流亡者,没有家的人了。这种时候还说这种戳心窝子的话,谁听了能没有一点感触。虽然李萦儿不可能去怀念在秩序界的仆役生涯,但早年间她的家人还在的时候,她还是过得很快乐的。那是她一生中,少有的快乐回忆。

所以李萦儿知道,他再也不可能劝动沐辰了。

“好吧,你说要怎么办,我全力配合就是了。”李萦儿说。

“首先,当然是要疏散群众了。曾经的伟人都是以群众为依托,失掉的坛坛罐罐,我们以后可以再建嘛。如果确定真的有黑巫女来袭的话,我们应该动员整个村子的人到山上来躲避。这里地势高,再大的浪也淹不到吧。除非是像远古方舟一样的滔天洪水,那就属于真正的大自然的怒吼了。”沐辰说。

“她肯定不会有这种能力,那村庄肯定是没有了。村民能否保全,还得看你是否可以战胜,否则他们一个也跑不了。”李萦儿说。

“所以下一步就是要你和我,站在海边直面黑巫女了。我们不能也躲在山上,等第一轮浪头过去再冲下山,那样就暴露行藏了。我们必须在山下,扛过第一轮的浪头,然后再与之对决。”沐辰说。

“您又不偏不倚地,选中了一条难上百倍了道路啊。”李萦儿说。

“没办法,天将降大任。”沐辰说。

“可您考虑过没有,如果是几天前,您还有这样的动员能力。可是大柱子的事件过后,村民已经不再信任您了。”李萦儿说。

“是不再信任,变成了恐惧。为了他们能够活着,我不介意用恐惧来驱纵他们。”沐辰心里已经想好的办法,虽然是要挨骂的。但是这个恶名,沐辰也早就担上了。

“你估计,黑巫女会在什么时候袭来?”沐辰问李萦儿。

“说不好,大概也就十天左右的事情。”李萦儿说。

好,沐辰现在就静等阿珂上山送饭了。

不能让沐辰饿着,谁知道他什么时候狂性大发。村民现在是这样的想法,但是养着这尊活神,代价也挺大的。他们也想,怎么样能将他请走。他们问了村支书,村支书说既然没有继续作恶,那就由着他吧。添双筷子能有多难的事情,你们有什么困难,村委会帮你们解决。

真由他这么住在山上?如此慢待了也是大不敬哦!村民们现在对沐辰是有畏惧,可是先前沐辰也帮了他们许多。沐辰对于大柱子的惩罚,可能是因为阿珂。于是他们就筹划着,可不可以将阿珂献给沐辰,以平息他的怒气。

阿珂当然不干了,现在是妖怪要吃童男童女?我已经是嫁了人的女儿家,与他有什么用处呢?如果真要我去取悦他的话,我宁愿死!

整个村里子,阿珂是最在乎沐辰的,所以对他的误解也最深。如此,她也拒绝上山送饭了。村民不敢得罪沐辰,更不敢得罪阿珂呀。毕竟沐辰是为了她冲冠一怒的。

可是岁贡不能停啊。于是又有好事的村民提议,不如让哑巴,哦不大柱子去送。这样可任由沐辰处置。平息怒气的方法,不一定是要取悦,发泄也是一种途径吧。

愚昧,会让所有的恶毒都变得顺理成章,还大义凌然。这种提议,居然还有人支持。说是为了全体村民的安危,牺牲掉一个吃百家饭长大的哑巴,这也算是报答了对不对?

大柱子是没有选择的,可是阿珂又不乐意了。她拿着羊叉,摆开一副要拼命的架势,与众人对峙。这是什么道理,你们凭什么决定一个人的生死?我阿珂没见识,但不管他哪里来的恶神,也休想伤害的我的家人!怪只怪你们当年,没有把我这小童祭了海龙王!

乡野鄙俗,阿珂记得很清楚。她小时候,村里是要岁祭海龙王的。那是真正以童男童女作祭,只行了两年,后来镇上来人给禁了。说台风是自然现象,并不是什么海龙王作祟。

不过头一年,阿珂是差点被选中的,可是见阿珂的父亲只有她这么个独女,就放过了她。最后是凌家大她一岁的姐姐被选中,阿珂永远也忘不了领家姐姐被投进海浪时绝望的哭泣声。她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对所谓的神明怀有一种愤憎。如果是好的神明,为什么要吃童男童女呢?阿珂对善恶的分辨,就是如此简单。

后来沐辰来了,也被奉为神明。他做好事,阿珂的心里的阴影几乎被扭转。直到他一脚踩翻了大柱子的船……

沐辰对她造成的打击实在太大了,阿珂再也不是当初那个人畜无害的小绵羊。

这,一个也惹不起呀!村民们没了办法,最后商量的结果,只能是让村长去送饭。这种事情,村长就应该做代表。平时大家都对你敬着,出了事你不能一个劲儿的往后缩呀。

没办法,村长不好当啊。人一到荒年,遇到荒唐事,再老的辈分也压不住人了。老村长也已经是黄土没胸,不在乎了,于是就硬着头皮,提篮上山。

沐辰远远的看着,这一回送饭的,怎么不是阿珂呢?一见是老村长,也是笑脸远迎,十分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