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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1 / 2)





  “你别多想。”朱月掩面而笑,道,“我只是想到一些有趣的事,跟傅先生没有任何关系。”

  朱月这样说完,目光又重新看向新闻中那具被蒙上白布的尸体,然后咯咯的笑出了声。

  保安结束电话推门而入的时候,就看见行越整个人骑在朱月身上,而朱月则一手捂着额角,脸上是一条鲜红的血迹。

  朱月被送进了医院,头上最深的伤口缝了六针,不过当医生和警察来问话的时候,朱月却微笑着表示理解,并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允诺自己不会追责。

  朱月在市中心的病房内接受着两名护士轮番的照顾,他的那双蓝眼睛为他争取到不少额外福利,但此刻行越的处境却与他截然不同,行越被强制性按压在警局的座位上,左手手腕上是一个棉质的套子,再仔细看去,能看见下面的金属手铐。

  一个面生的警察走过来,跟行越保持着半米的距离,第一句就问:“正常了吗?”

  行越咬着牙,一下看向对面的警察,眼睛里的怒火没有丝毫平息。

  “这眼神。”那警察不屑的笑了一声,说,“行,那你就在这儿拷着吧,哦对,听说你是什么…有心理问题啊?”

  行越脸色一冷,目光骤然间变的像是要把对面的人也送进医院。

  “这么跟你说吧,到这儿来的就没几个正常的,正常人能拿水壶往人脑袋上砸吗?”警察又拿了张纸拍在行越面前,说,“想明白了就签字,人家受害者都不追责了,你连道个歉都不愿意?”

  行越磨着牙,终于狠狠地开了口,说:“你是警察吗?”

  那看着年纪不大的警察正了正自己的衣襟,好笑道:“那你看我像什么?”

  “垃圾。”行越用另一只手将纸张攥成一团,说,“傻逼。”

  “行越!”说话间赶过来的人是季礼,他看年轻的警察正要发火,连忙说,“不好意思警察同志,我替他跟您道个歉,和解书我们会签的,您让我跟他聊聊。”

  “操。”警察像是恨不能一口唾到行越身上,鄙夷道,“就是因为有他这样的人,才给我们找这么多麻烦,打了人还不道歉,受过基本教育吗?”

  季礼虽然平时行事稳重,但也没跟警察打过交道,他没想到穿着警服的人说出的话居然这么难听,季礼皱了下眉,问:“可以把他的手铐解开吗?”

  “解开?我解开了他再发疯你负责啊?”警察翻了个白眼,说,“大半夜的没功夫跟你们扯淡,他撕的那张纸,看见了吧?没第二张,自己想办法弄去,什么时候签字了,什么时候走人。”

  季礼沉了下脸,等警察一走,就拿起碎成两半的纸看了一眼。

  “我出去给你打印一份,你冷静点。”季礼轻声道,“新闻还没公开那几具尸体的身份信息,现在一切都是未知,你真把警局的人惹怒了,傅先生回来你也见不到。”

  季礼用自己的方式安慰了行越一句,然后又说:“行瑞书回家了,我去外面找找打印社,你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行越已经一天一夜没睡,纵使行越精神上觉得自己毫无困意,但身体的疲意却反映到了眼珠上,行越睁着一双疲惫的眼睛,说:“欧阳浔在哪?”

  季礼叹了口气,说:“我给他打了两次电话,他没接,应该是休息了,你明天自己联系他吧,总之我先去把和解书打印下来,你……”

  “不用了,太慢了。”行越站起身,连带着手铐发出一声撞击的闷响声,季礼正疑惑着,不知行越准备做什么,行越却忽然伸手,越过桌子拿起一个黑塑料袋。

  黑塑料袋系的不严,行越刚一坐下就注意到了那里面的东西,于是现在,行越一只手拧开瓶盖,然后把瓶口拿到嘴巴前,说:“送我去朱月的医院。”

  行越足足喝了三大口酒,季礼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行越难受的喘着气,然后摸了摸自己的脖颈,确认已经开始有过敏反应,又对季礼说:“你要看我死在这儿吗?”

  季礼从没见过行越这样的人,但他也顾不上吃惊,立刻去叫了那个年轻的警察。

  那人本来不信,季礼就只能好声好气的求他来看看,结果警察满脸不信的走过来时,行越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

  行越在警察来之前就前把自己之前的血液检测报告发给了季礼,连同自己之前过敏时的药物使用情况一起,摆明了是故意进的医院,活活把年轻的警察气了个半死。

  行越趁医生和护士离开,就立刻拔了自己的针管准备下床,季礼本来也料想到了这种可能性,可行越喝的酒却不是假的,季礼看着行越身上苍起的红肿,只好问:“你真没事吗?”

  “没事。”行越急着走向门外,问,“朱月在哪个病房?”

  “三号电梯,上六楼,左转第二间。”季礼把提前打听好的消息告诉给行越,然后又说,“行越,你未必可以见到他,他现在的情况,也许有人在看着他。”

  “没关系,我试一试。”行越说,“你还有什么办法能找到傅明笙,也告诉我,我都试一试。”

  行越在去往朱月病房的路上,仔细想了想傅明笙离开自己的时间。他掰着指头算了算,最后发现傅明笙居然才离开他不到三十六个小时。

  行越从二楼上到六楼,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三十六个小时会这样长。

  他想“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句话可能并不是夸张的修辞手法,行越现在简直觉得他跟傅明笙已经几十年没有见过了,若非如此,行越实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他。

  行越很想告诉傅明笙,今天有一个不称职的警察用他的心理状态侮辱他,还把他当成犯人拷在了警察局。行越会把今天受到的委屈都跟傅明笙说,然后乖乖的仰起头,等傅明笙温柔的安慰他。

  行越还会跟傅明笙说自己今天的勇敢事迹,也许还有添油加醋,把机场的事说的光彩一些,不过不管行越说什么,最后的结论一定都是一样的。

  行越准备食言了,他要告诉傅明笙:之前的话都不算数,我没有那样大方了,从今天开始,请你对我负起责任。